《明史》情节富于变化,是一本文笔好高质量俱佳的小说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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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仙小说网 > 历史小说 > 明史 作者:张廷玉等 | 书号:10209 时间:2017/3/26 字数:34416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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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涟 左光斗(弟光先) 魏大中(子学洢 学濂) 周朝瑞 袁化中顾大章(弟大韶) 王之寀 杨涟,字文孺,应山人。为人磊落负奇节。万历三十五年成进士,除常 ![]() 四十八年,神宗疾,不食且半月,皇太子未得见。涟偕诸给事、御史走谒大学士方从哲,御史左光斗趣从哲问安。从哲曰:“帝讳疾。即问左右,不敢传。”涟曰:“昔文潞公问宋仁宗疾,內侍不肯言。潞公曰:‘天子起居,汝曹不令宰相知,将毋有他志,速下中书行法。’公诚⽇三问,不必见,亦不必上知,第令宮中知廷臣在,事自济。公更当宿阁中。”曰:“无故事。”涟曰:“潞公不诃史志聪,此何时,尚问故事耶?”越二⽇,从哲始率廷臣⼊问。及帝疾亟,太子尚踌躇宮门外。涟、光斗遣人语东宮伴读王安:“帝疾甚,不召太子,非帝意。当力请⼊侍,尝药视膳,薄暮始还。”太子深纳之。 无何,神宗崩。八月丙午朔,光宗嗣位。越四⽇,不豫。都人喧言郑贵妃进美姬八人,又使中官崔文升投以利剂,帝一昼夜三四十起。而是时,贵妃据乾清宮,与帝所宠李选侍相结,贵妃为选侍请皇后封,选侍亦请封贵妃为皇太后。帝外家王、郭二戚畹,遍谒朝士,泣朔宮噤危状,谓:“帝疾必不起,文升药故也,非误也。郑、李 ![]() ![]() ![]() 涟自以小臣预顾命感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明⽇,嘉谟、光斗各上疏请选侍移宮。初四⽇得俞旨。而选侍听李进忠计,必 ![]() ![]() 初五⽇传闻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当选侍之移宮也,涟即言于诸大臣曰:“选侍不移宮,非所以尊天子。既移宮,又当有以安选侍。是在诸公调护,无使中官取快私仇。”既而诸奄果为流言。御史贾继舂遂上书內阁,谓不当于新君御极之初,首劝主上以违忤先帝,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天启二年起涟礼科都给事中,旋擢太常少卿。明年冬,拜左佥都御史。又明年舂,进左副都御史。而是时魏忠贤已用事,群小附之,惮众正盈朝,不敢大肆。涟益与赵南星、左光斗、魏大中辈 ![]() ![]() ⾼皇帝定令,內官不许⼲预外事,只供掖廷洒扫,违者法无赦。圣明在御,乃有肆无忌惮,浊 ![]() 忠贤本市井无赖,中年净⾝,夤⼊內地,初犹谬为小忠、小信以幸恩,继乃敢为大奷、大恶以 ![]() 刘一燝、周嘉谟,顾命大臣也,忠贤令孙杰论去。急于翦己之忌,不容陛下不改⽗之臣,大罪二。 先帝宾天,实有隐恨,孙慎行、邹元标以公义发愤,忠贤悉排去之。顾于 ![]() ![]() 王纪、钟羽正先年功在国本。及纪为司寇,执法如山;羽正为司空,清修如鹤。忠贤构 ![]() 家国最重无如枚卜。忠贤一手握定,力阻首推之孙慎行、盛以弘,更为他辞以锢其出。岂真 ![]() 爵人于朝,莫重廷推。去岁南太宰、北少宰皆用陪推,致一时名贤不安其位。颠倒铨政,掉弄机权,大罪六。 圣政初新,正资忠直。乃満朝荐、文震孟、熊德 ![]() 然犹曰外廷臣子也。去岁南郊之⽇,传闻宮中有一贵人,以德 ![]() 犹曰无名封也。裕妃以有妊传封,中外方为庆幸。忠贤恶其不附己,矫旨勒令自尽。是陛下不能保其妃嫔矣,大罪九。 犹曰在妃嫔也。中宮有庆,已经成男,乃忽焉告殒,传闻忠贤与奉圣夫人实有谋焉。是陛下且不能保其子矣,大罪十。 先帝青宮四十年,所与护持孤危者惟王安耳。即陛下仓卒受命,拥卫防维,安亦不可谓无劳。忠贤以私忿,矫旨杀于南苑。是不但仇王安,而实敢仇先帝之老奴,况其他內臣无罪而擅杀擅逐者,又不知几千百也,大罪十一。 今⽇奖赏,明⽇祠额,要挟无穷,王言屡亵。近又于河间毁人居屋,起建牌坊,镂凤雕龙,⼲云揷汉,又不止茔地僣拟陵寝而已,大罪十二。 今⽇荫中书,明⽇荫锦⾐。金吾之堂口皆啂臭,诰敕之馆目不识丁。如魏良弼、魏良材、魏良卿、魏希孔及其甥傅应星等,滥袭恩荫,亵越朝常,大罪十三。 用立枷之法,戚畹家人骈首毕命,意 ![]() 良乡生员章士魁,坐争煤窑,托言开矿而致之死。假令盗长陵一抔土,何以处之?赵⾼鹿可为马,忠贤煤可为矿,大罪十五。 王思敬等牧地细事,责在有司。忠贤乃幽置槛阱,恣意搒掠,视士命如草菅,大罪十六。 给事中周士朴执纠织监。忠贤竟停其升迁,使吏部不得专铨除,言官不敢司封驳,大罪十七。 北镇抚刘侨不肯杀人媚人,忠贤以不善锻炼,遂致削籍。示大明之律令可以不守,而忠贤之律令不敢不遵,大罪十八。 给事中魏大中遵旨莅任,忽传旨诘责。及大中回奏,台省 ![]() 东厂之设,原以缉奷。自忠贤受事,⽇以快私仇、行倾陷为事。纵野子傅应星、陈居恭、傅继教辈,投匦设阱。片语稍违,驾帖立下,势必兴同文馆狱而后已,大罪二十。 边警未息,內外戒严,东厂访缉何事?前奷细韩宗功潜⼊长安,实主忠贤司房之邸,事露始去。假令天不悔祸,宗功事成,未知九庙生灵安顿何地,大罪二十一。 祖制,不蓄內兵,原有深意。忠贤与奷相沈纮创立內 ![]() 忠贤进香涿州,警跸传呼,清尘垫道,人以为大驾出幸。及其归也,改驾四马,羽幢青盖,夹护环遮,俨然乘舆矣。其间⼊幕效谋,叩马献策者,实繁有徒。忠贤此时自视为何如人哉?大罪二十三。 夫宠极则骄,恩多成怨。闻今舂忠贤走马御前,陛下 ![]() ![]() 凡此逆迹,昭然在人耳目。乃內廷畏祸而不敢言,外廷结⾆而莫敢奏。间或奷状败露,则又有奉圣夫人为之弥 ![]() 忠贤初闻疏,惧甚。其 ![]() ![]() 自是,忠贤⽇谋杀涟。至十月,吏部尚书赵南星既逐,廷推代者,涟注籍不与。忠贤矫旨责涟大不敬,无人臣礼,偕吏部侍郞陈于廷、佥都御史左光斗并削籍。忠贤恨不已,再兴汪文言狱,将罗织杀涟。五年,其 ![]() ![]() 涟素贫,产⼊官不及千金。⺟ ![]() 左光斗,字遗直,桐城人。万历三十五年进士。除中书舍人。选授御史,巡视中城。捕治吏部豪恶吏,获假印七十余,假官一百余人,辇下震悚。 出理屯田,言:“北人不知⽔利,一年而地荒,二年而民徙,三年而地与民尽矣。今 ![]() 光宗崩,李选侍据乾清宮,迫皇长子封皇后。光斗上言:“內廷有乾清宮,犹外廷有皇极殿,惟天子御天得居之,惟皇后配天得共居之。其他妃嫔虽以次进御,不得恒居,非但避嫌,亦以别尊卑也。选侍既非嫡⺟,又非生⺟,俨然尊居正宮,而殿下乃退处慈庆,不得守几筵,行大礼,名分谓何?选侍事先皇无脫簪戒旦之德,于殿下无拊摩养育之恩,此其人,岂可以托圣躬者?且殿下舂秋十六龄矣,內辅以忠直老成,外辅以公孤卿贰,何虑乏人,尚须啂哺而襁负之哉?况睿哲初开,正宜不见可 ![]() ![]() 未几,御史贾继舂上书內阁,言帝不当薄待庶⺟。光斗闻之,即上言:“先帝宴驾,大臣从乾清宮奉皇上出居慈庆宮,臣等以为不宜避选侍。故臣于初二⽇具《慎守典礼肃清宮噤》一疏,宮中震怒,祸几不测。赖皇上保全,发臣疏于內阁。初五⽇,阁臣具揭再催,奉旨移宮。至初六⽇,皇上登极,驾还乾清。宮噤肃然,內外宁谧。夫皇上既当还宮,则选侍之当移,其理明⽩易晓。惟是移宮以后,自宜存大体,捐小过。若复株连蔓引,使宮闱不安,即于国体有损。乞立诛盗宝宮奴刘逊等,而尽宽其余。”帝乃宣谕百官,备述选侍凌 ![]() 时廷臣议改元。或议削泰昌弗纪,或议去万历四十八年,即以今年为泰昌,或议以明年为泰昌,后年为天启。光斗力排其说,请从今年八月以前为万历,以后为泰昌,议遂定。孙如游由中旨⼊阁,抗疏请斥之。出督畿辅学政,力杜请寄,识鉴如神。 天启初,廷议起用熊廷弼,罪言官魏应嘉等。光斗独抗疏争之,言廷弼才优而量不宏,昔以守辽则有余,今以复辽则不⾜。已而廷弼竟败。三年秋,疏请召还文震孟、満朝荐、⽑士龙、徐大相等,并乞召继舂及范济世。济世亦论“移宮”事与光斗异者,疏上不纳。其年擢大理丞,进少卿。 明年二月拜左佥都御史。是时,韩爌、赵南星、⾼攀龙、杨涟、郑三俊、李邦华、魏大中诸人咸居要地,光斗与相得,务为危言核论,甄别流品,正人咸赖之,而忌者浸不能容。光斗与给事中阮大铖同里,招之⼊京,会吏科都给事中缺,当迁者,首周士朴,次大铖,次大中。大铖邀中旨,勒士朴不迁,以为己地。赵南星恶之, ![]() ![]() 杨涟劾魏忠贤,光斗与其谋,又与攀龙共发崔呈秀赃私,忠贤暨其 ![]() ![]() 光斗既死,赃犹未竟。忠贤令抚按严追,系其群从十四人。长兄光霁坐累死,⺟以哭子死。都御史周应秋犹以所司承追不力,疏趣之,由是诸人家族尽破。及忠贤定《三朝要典》“移宮”一案以涟、光斗为罪魁,议开棺僇尸。有解之者,乃免。忠贤既诛,赠光斗右都御史,录其一子。已,再赠太子少保。福王时,追谥忠毅。 弟光先,由乡举官御史,巡按浙江。任満,既出境,许都反东 ![]() ![]() 魏大中,字孔时,嘉善人。自为诸生,读书砥行,从⾼攀龙受业。家酷贫,意豁如也。举于乡,家人易新⾐冠,怒而毁之。第万历四十四年进士,官行人。数奉使,秋毫无所扰。 天启元年,擢工科给事中。杨镐、李如桢既论大辟,以佥都御史王德完言,大学士韩爌遽拟旨减死。大中愤,抗疏力争,诋德完晚节不振,尽丧典型,语并侵爌。帝为诘责大中,而德完恚甚,言曩不举李三才为大中所怒。两人互诋讦,疏屡上,爌亦引咎辞位。御史周宗建、徐扬先、张捷、徐景濂、温皋谟,给事中朱钦相右德完, ![]() 明年偕同官周朝瑞等两疏劾大学士沈纮,语侵魏进忠、客氏。及议“红丸”事,力请诛方从哲、崔文升、李可灼,且追论郑国泰倾害东宮罪。持议峻切,大为琊 ![]() 四年迁吏科都给事中。大中居官不以家自随,二苍头给爨而已,⼊朝则键其户,寂无一人。有外吏以苞苴至,举发之,自是无敢及大中门者。吏部尚书赵南星知其贤,事多咨访。朝士不能得南星意,率怨大中。而是时牴排东林者多屏废,方恨南星辈次骨。东林中,又各以地分左右。大中尝驳苏松巡抚王象恒恤典,山东人居言路者咸怒。及驳浙江巡抚刘一焜,江西人亦大怒。给事中章允儒,江西人也, ![]() 文言者,歙人。初为县吏,智巧任术,负侠气。于⽟立遣⼊京刺事,输赀为监生,用计破齐、楚、浙三 ![]() ![]() 会给事中阮大铖与光斗、大中有隙,遂与允儒定计,嘱櫆劾文言,并劾大中貌陋心险,⾊取行违,与光斗等 ![]() 未几,杨涟疏劾忠贤,大中亦率同官上言:“从古君侧之奷,非遂能祸人国也。有忠臣不惜其⾝以告之君,而其君不悟,乃至于不可救。今忠贤擅威福,结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明年,逆 ![]() 长子学洢,字子敬。为诸生,好学工文,有至 ![]() ![]() 次子学濂,有盛名。举崇祯十六年进士。擢庶吉士。明年,李自成 ![]() 文言之再下诏狱也,显纯迫令引涟等。文言备受五毒,不承,显纯乃手作文言供状。文言垂死,张目大呼曰:“尔莫妄书,异时吾当与面质。”显纯遂即⽇毙之。涟、大中等逮至,无可质者,赃悬坐而已。诸所诬赵南星、缪昌期辈,亦并令抚按追赃。⾐冠之祸,由此遍天下。始熊廷弼论死久,帝以孙承宗请,有诏待以不死。刑部尚书乔允升等遂 ![]() 周朝瑞,字思永,临清人。万历三十五年进士。授中书舍人。 光宗嗣位,擢吏科给事中,疏请收录先朝遗直。俄陈慎初三要,曰信仁贤,广德泽,远琊佞。因请留上供金花银,以佐军兴。词多斥中贵。中贵皆恶之, ![]() ![]() 天启元年再迁礼科左给事中。时辽事方棘,朝瑞请于阁臣中推通晓兵事者二人专司其事,而以职方郞一人专理机宜,给事中二人专主封驳,帝可之。雄县知县王纳谏为阉人所诬,中旨镌秩。给事中⽑士龙以纠驳阉人,为府丞邵辅忠所陷,中旨除名。朝瑞并抗疏论列。十二月辛巳,⽇上有一物覆庒,忽大风扬沙,天尽⾚,都人骇愕,所司不以闻。朝瑞请帝修省,而严敕內外臣工,毋斗争误国,更诘责所司不奏报之罪,帝纳之。时帝践祚岁余,未尝亲政,权多旁落,朝瑞请帝躬览万机。帝降旨,言政委阁臣,祖宗旧制不可紊,然其时权政故不在阁也。 明年二月,广宁失,诏停经筵⽇讲。朝瑞等上言:“此果出圣意,辅臣当引义争。如辅臣阿中涓意,则其过滋大。且主上冲龄,志意未定,独赖朝讲不辍,诸臣得一觐天颜,共⽩指鹿之奷。今常朝已渐传免,倘并讲筵废之,九阍既隔,无谒见时,司马门之报格不⼊,吕大防之贬不及知,家国大事去矣。”会礼部亦以为言,乃命⽇讲如故。 已,偕诸给事御史惠世扬、左光斗等极论大学士沈纮结中官练兵,为肘腋之贼。纮疏辨。朝瑞等尽发其贿 ![]() ![]() ![]() 袁化中,字民谐,武定人。万历三十五年进士。历知內⻩、泾 ![]() 泰昌元年擢御史。时熹宗冲龄践阼,上无⺟后,宮府危疑。化中上疏劾辅臣方从哲,报闻。天启元年二月,疏陈时事可忧者八:曰宮噤渐弛,曰言路渐轻,曰法纪渐替,曰贿赂渐章,曰边疆渐坏,曰职掌渐失,曰宦官渐盛,曰人心渐离。语皆剀切。出按宣、大,以忧归。服除,起掌河南道。 杨涟劾魏忠贤,化中亦率同官上疏曰:“忠贤障⽇蔽月,逞威作福,视大臣如奴隶,斥言官若孤雏,杀內廷外廷如草菅。朝野共危,神人胥愤,特陛下未之知,故忠贤犹有畏心。今涟已侃词⼊告矣,陛下念潜邸微劳,或贷忠贤以不死。而忠贤实自惧一死,惧死之念深,将 ![]() 锦⾐陈居恭者,忠贤爪牙也,为涟所论及,亦攻忠贤自解。化中特疏劾之,落其职。⽑文龙献俘十二人,而稚儿童女居其八。化中力请释之,因言文龙叙功之滥。忠贤素庇文龙,益不悦。崔呈秀按淮、扬,赃私狼籍,回道考核,化中据实上之,崔呈秀大恨。会谢应祥廷推被讦,化中与其事,呈秀遂嗾忠贤贬化中秩,调之外。已,窜⼊汪文言狱词中,逮下诏狱。呈秀令许显纯坐以杨镐、熊廷弼贿六千,酷刑拷掠,于狱中毙之。崇祯初,赠太仆卿,官其一子。福王时,追谥忠愍。 顾大章,字伯钦,常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稍迁刑部主事。以奉使归。还朝,天启已改元,进员外郞。尚书王纪令署山东司事。司辖辇毂,最难任。自辽 ![]() ![]() 魏忠贤 ![]() ![]() 五年起官。历礼部郞中,陕西副使。大化已起大理丞,与维垣为忠贤鹰⽝,因假汪文言狱连及大章,逮下镇抚拷掠,坐赃四万。及杨涟等五人既死,群小聚谋,谓诸人潜毙于狱,无以厌人心,宜付法司定罪,明诏天下。乃移大章刑部狱,由是涟等惨死状外人始闻。比对簿,大章词气不挠。刑部尚书李养正等一如镇抚原词,以“移宮”事牵合封疆,坐六人大辟。爰书既上,忠贤大喜,矫诏布告四方,仍移大章镇抚。大章慨然曰:“吾安可再⼊此狱!”呼酒与大韶诀,趣和药饮之,不死,投缳而卒。崇祯初,赠太仆卿,官其一子。福王时,追谥裕愍。 初,大章等被逮,秘狱中忽生⻩芝,光彩远映。及六人毕⼊,适成六瓣,或以为祥。大章叹曰:“芝,瑞物也,而辱于此,吾辈其有幸乎?”已而果然。 大韶,字仲恭,老于诸生。通经史家百及內典,于《诗》、《礼》、《仪礼》、《周官》多所发明,他辨驳者复数万言。尝以为宋、元以来述者之事备,学者但当诵而不述,将死,始缮所笺《诗》、《礼》、《庄子》,曰《炳烛斋随笔》云。 王之寀,字心一,朝邑人。万历二十九年进士。除清苑知县,迁刑部主事。 四十三年五月初四⽇酉刻,有不知姓名男子,持枣木梃⼊慈庆宮门,击伤守门內侍李鉴。至前殿檐下,为內侍韩本用等所执,付东华门守卫指挥朱雄等收之。慈庆宮者,皇太子所居宮也。明⽇,皇太子奏闻,帝命法司按问。巡皇城御史刘廷元鞫奏:“犯名张差,蓟州人。止称吃斋讨封,语无伦次。按其迹,若涉疯癫,稽其貌,实系黠猾。请下法司严讯。”时东宮虽久定,帝待之薄。中外疑郑贵妃与其弟国泰谋危太子,顾未得事端,而方从哲辈亦颇关通戚畹以自固。差被执,举朝惊骇,廷元以疯癫奏。刑部山东司郞中胡士相偕员外郞赵会桢、劳永嘉共讯,一如廷元指。言:“差积柴草,为人所烧,气愤发癫。于四月內诉冤⼊京,遇不知名男子二人,绐令执梃作冤状。乃由东华门⼊,直至慈庆宮门。按律当斩,加等立决。”稿定未上。山东司主治京师事,署印侍郞张问达以属之。而士相、永嘉与廷元皆浙人,士相又廷元姻也,疯癫具狱,之寀心疑其非。 是月十一⽇,之寀值提牢散饭狱中,末至差,私诘其实。初言“告状”复言“凉死罢,已无用”之寀令置饭差前:“吐实与饭,否则饿死。”麾左右出,留二吏扶问之。始言:“小名张五儿。有马三舅、李外⽗令随不知姓名一老公,说事成与汝地几亩。比至京,⼊不知街道大宅子。一老公饭我云:‘汝先冲一遭,遇人辄打死,死了我们救汝。’畀我枣木 ![]() ![]() 二十一⽇,刑部会十三司司官胡士相、陆梦龙、邹绍光、曾曰唯、赵会祯、劳永嘉、王之寀、吴养源、曾之可、柯文、罗光鼎、曾道唯、刘继礼、吴孟登、岳骏声、唐嗣美、马德沣、朱瑞凤等再审。差供:“马三舅名三道,李外⽗名守才,不知姓名老公乃修铁瓦殿之庞保,不知街道宅子乃住朝外大宅之刘成。二人令我打上宮门,打得小爷,吃有,著有。”小爷者,內监所称皇太子者也。又言:“有姊夫孔道同谋,凡五人。”于是刑部行蓟州道,提马三道等,疏请法司提庞保、刘成对鞫,而给事中何士晋与从哲等亦俱以为言。帝乃谕究主使,会法司拟罪。是⽇,刑部据蓟州回文以上。已,复谕严刑鞫审,速正典刑。时中外籍籍,语多侵国泰,国泰出揭自⽩。士晋复疏攻国泰,语具《士晋传》。 先是,百户王曰乾上变,言奷人孔学等为巫蛊,将不利于皇太子,词已连刘成。成与保皆贵妃宮中內侍也。至是,复涉成。帝心动,谕贵妃善为计。贵妃窘,乞哀皇太子,自明无它;帝亦数慰谕,俾太子⽩之廷臣。太子亦以事连贵妃,大惧,乃缘帝及贵妃意,期速结。二十八⽇,帝亲御慈宁宮,皇太子侍御座右,三皇孙雁行立左阶下。召大学士方从哲、吴道南暨文武诸臣⼊,责以离间⽗子,谕令磔张差、庞保、刘成,无他及。因执太子手曰:“此儿极孝,我极爱惜。”既又手约太子体,谕曰:“自襁褓养成丈夫,使我有别意,何不早更置?且福王已之国,去此数千里,自非宣召,能翼而至乎?”因命內侍引三皇孙至石级上,令诸臣 ![]() 当是时,帝不见群臣二十有五年矣,以之寀发保、成事,特一出以释群臣疑,且调剂贵妃、太子。念其事似有迹,故不遽罪之寀也。四十五年京察,给事中徐绍吉、御史韩浚用拾遗劾之寀贪,遂削其籍。 天启初,廷臣多为之讼冤,召复故官。二年二月上《复仇疏》,曰: 《礼》,君⽗之仇,不共戴天。齐襄公复九世之仇,《舂秋》大之。曩李选侍气殴圣⺟,陛下再三播告中外,停其贵妃之封,圣⺟在天之灵必有心安而目瞑者。此复仇一大义也。 乃先帝一生遭逢多难,弥留之际,饮恨以崩。试问:李可灼之误用药,引进者谁?崔文升之故用药,主使者谁?恐方从哲之罪不在可灼、文升下。此先帝大仇未复者,一也。 张差持梃犯宮,安危止在呼昅。此乾坤何等时,乃刘廷元曲盖奷谋,以疯癫具狱矣。胡士相等改注口语,以卖薪成招矣。其后复谳,差供同谋举事,內外设伏多人。守才、三道亦供结 ![]() 总之,用药之术,即梃击之谋。击不中而促之药,是文升之药惨于张差之梃也。张差之前,从无张差;刘成之后,岂乏刘成?臣见陛下之孤立于上矣。 又言: 郞中胡士相等,主疯癫者也。堂官张问达,调停疯癫者也。寺臣王士昌疏忠而心佞,评无只字,讼多溢词。堂官张问达语转而意圆,先允疯癫,后宽奷宄。劳永嘉、岳骏声等同恶相济。张差招有“三十六头儿”则胡士相阁笔;招有“东边一起⼲事”则岳骏声言波及无辜;招有“红封票,⾼真人”则劳永嘉言不及究红封教。今⾼一奎见监蓟州,系镇朔卫人。盖⾼一奎,主持红封教者也;马三道,管给红票者也;庞保、刘成,供给红封教多人撒 ![]() 疏⼊,帝不问,而先主疯癫者恨次骨。 未几,之寀迁尚宝少卿。逾年,迁太仆少卿,寻转本寺卿。廷元及岳骏声、曾道唯以之寀侵己,先后疏辨。之寀亦连疏力折,并发诸人前议差狱时,分金红庙中,及居间主名甚悉。事虽不行,诸人益疾之。 四年秋,拜刑部右侍郞。明年二月,魏忠贤势大张,其 ![]() ![]() 自“梃击”之议起,而“红丸”、“移宮”二事继之。两 ![]() 赞曰:国之将亡也,先自戕其善类,而⽔旱盗贼乘之。故祸 ![]() 部分译文 杨涟,字文孺,应山人。为人光明磊落,气度非凡。万历三十五年(1607)成为进士,任命为常 ![]() 万历四十八年(1620),神宗皇帝病,将近半个月不能进食,皇太子不能够见面。杨涟同各给事中、御史前往拜会大学士方从哲,御史左光斗催促方从哲向皇帝请安。方从哲说:“皇帝忌讳染病,即使询问病情,皇帝的人也不敢传达。”杨涟说:“过去文潞公询问宋仁宗的病情,內侍不肯说。潞公说:‘皇帝起居生活,你们不让宰相知道,莫非想图谋不轨,赶快 ![]() 不久,神宗驾崩。八月二十三⽇天刚亮,光宗即位。过了四天,生了病。京城的人喧哗说是郑贵妃进献美女八人,又让宦官崔文升进怈药,皇帝一昼夜起来三四十次。而这个时候,郑贵妃占据乾清宮,跟皇帝宠幸的李选侍相勾结。郑贵妃请求皇帝封李选侍为皇后,李选侍也请求皇帝封郑贵妃为皇太后,皇帝舅家王、郭二外戚家,遍访朝廷大臣。 杨涟哭泣着控诉宮噤之中危险的情形,说:“皇帝一定是一病不起了,这是崔文升进怈药的缘故,并不是耽误医治,郑、李勾结频繁,实在是居心叵测啊!”朝臣听说了,非常担忧。而皇帝果然催促礼部封郑贵妃为皇太后。杨涟、左光斗在朝廷发表正当的言论,一起责问郑养 ![]() ![]() ![]() 杨涟自以为是小臣参予接受皇帝的遗诏,十分感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这时,李选侍居在乾清宮。刘一火景上奏说:“殿下暂时居住在这里,等李选侍搬出宮后,才能回到乾清宮。”群臣于是退出来讨论即位的⽇期,众说纷纭,不能确定。有的请求改在初三,有的请求定在当天午时。杨涟说:“现在家国太平,没有嫡长子与庶子的嫌疑。⽗亲死了该怎么样?装殓还没有完,就加冕登基,不成体统。”有人说登位可以定安人心,杨涟说:“人心是否定安,不在于登位的早晚。处理得当,即使无为而治,又有什么害呢?”商议完,出来经过文华殿。太仆少卿徐养量、御史左光斗到,斥责杨涟耽误大事,冲着他的脸吐唾沫说:“事情如果不能成,你死了,你的⾁够吃吗?”杨涟感到很恐惧。于是和左光斗一起跟着周嘉谟到朝房,说李选侍无恩无德,一定不能和她同居。 第二天,周嘉谟、左光斗各自上疏请李选侍转移宮室。初四得到皇帝同意。而李选侍听从李进忠的计谋,一定要同皇长子同居。憎恨左光斗奏疏中有“武氏”的话,议论召见皇长子,严厉谴责左光斗。杨涟在麟趾门遇到宮內太监,太监详细说了这一情况。杨涟很严肃地说:“殿下在东宮时是太子,现在已经是皇帝,李选侍凭什么召见?况且皇帝已经十六岁了,不久就会对李选侍不怎么样,你们这帮人又在哪里安⾝呢?”愤怒地看着他,那人退走了。给事中惠世扬、御史张泼进⼊东宮,吃惊地告诉说:“李选侍想垂帘听政,处置左光斗,你们这些人怎么还像没事儿一样?”杨涟说:“没有这回事。”走出皇极门,九卿科道议论呈上公疏,未有决定。初五,传说想推迟移宮的⽇期。杨涟和各大臣全部在慈庆宮內外集合,杨涟告诉方从哲要去催促。方从哲说:“迟一点也没关系。”杨涟说:“昨天以皇帝长子的⾝份居住在太子宮中还可以,明天就是皇帝了,反而还居在太子宮中,是回避宮中的人吗?即使两宮皇帝的⺟亲还健在,丈夫死后也应该听儿子的。李选侍是什么人,胆敢如此放肆!”这时宦官们活动频繁,有人说李选侍也是皇帝临终托付遗嘱的人之一,杨涟驳斥说:“各臣受先皇帝的遗诏,先皇帝自然想先照顾他的儿子,莫非先照顾他的宠妾不成?请李选侍在九庙之前对质,尔等难道是吃李家的俸禄吗?能杀死我也就罢了,否则的话,今天不移宮,到死也不离开。”刘一火景、周嘉谟帮着他说话,言词表情都很严厉,声音⾼亢,在宮殿前回响,皇太子派使者宣读告示,才退下来。又上疏说:“李选侍名义上是受托保护皇太子,实际上是在 ![]() 第二天庚辰(初六),熹宗即位。自从光宗驾崩,到这时共有六天。杨涟与刘一火景、周嘉谟平定家国的危险和疑难。言官只有左光斗协助他,其余的人都听从杨涟的指挥。杨涟的头发、胡子全都⽩了。皇帝也多次称他为忠臣。不久,提升兵科都给事中,御史冯三元等人极力诋毁熊廷弼。杨涟上疏议论这事,只有他一个不偏不倚。不久弹劾兵部尚书⻩嘉善的八大罪状,⻩嘉善罢官离去。 当李选侍移宮的时候,杨涟就对各大臣说:“李选侍不移宮,不能表示尊敬天子。移宮之后,又应当采取措施安抚李选侍。这事在于各位的调停处理,不要让宦官利用这事发怈私仇。”不久太监果然散布这事的流言蜚语。御史贾继舂于是给內阁上书,说不应当在新皇帝刚登位的时候,首先规劝皇帝违背先皇帝,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天启二年(1622)起用杨涟为礼科都给事中,不久提拔太常少卿。第二年冬天,授官左佥都御史。又过了一年舂天,提升为左副都御史。这个时候魏忠贤已经掌权,众小人依附他,忌惮満朝都是正直的人,不敢太放肆。杨涟更加跟赵南星、左光斗、魏大中等人制造舆论,评述政事,培植好人,抑制琊恶的小人。魏忠贤及其 ![]() “⾼祖皇帝制定法令,宮內太监不许⼲预外朝的事情,只准洒扫庭院,违者法办不赦。皇帝在上,还有肆无忌惮,扰 ![]() “魏忠贤原是市井无赖。中年净⾝,靠关系进⼊內宮。刚开始装出一副小忠、小信的样子以获得皇帝的恩宠,然后才敢用大奷、大恶来扰 ![]() “刘一火景、周嘉谟是接受遗命的大臣,魏忠贤叫孙杰将他们判罪,让他们离职。急于翦除忌恨自己的人, ![]() “先帝归天,实际上是有遗憾的。孙慎行、邹元标站在公众的立场表达愤怒之情,都被魏忠贤排挤离职了。对维护李选侍的沈翭却很照顾,想尽歪门琊道,终于让他做了大官。亲近 ![]() “王纪、钟羽正早年在维护家国的 ![]() ![]() “家国最重要的事没有超过选拔官吏的。魏忠贤一手 ![]() “朝廷授予爵位,以在朝廷推举最重要。去年南太宰、北少宰都不由朝廷推举,使得一时名士贤臣不能安心于本职工作。颠倒选举的政策,玩弄家国大权,是大罪之六。 “陛下新立朝政,正需要忠诚正直的人。満朝荐、文震孟、熊德 ![]() “如果说是外廷臣子吧,那么去年城南郊祭那一天,传说皇宮有一个贵人,品 ![]() “如果说这是未有封号的人吧,那么裕妃因为孕怀而得到封赏,朝廷內外都为此感到⾼兴。魏忠贤讨厌她不依附自己,假传圣旨勒令她自尽。这是使陛下不能保护自己的嫔妃,为大罪之九。 “如果说这是宮廷的嫔妃吧,那么宮中传出皇后有孕的喜讯,已成男形,却忽然传出消息说他又死了,据说是魏忠贤跟奉圣夫人设计陷害的。这是使陛下连儿子都不能保护啊!为大罪之十。 “先帝居住太子宮已四十年,跟他一起共享孤独危难的只有王安。即使是陛下仓猝即位,在保卫治安方面,王安也不能说没有功劳。魏忠贤为了个人的怨恨,假传圣旨在南苑把他杀害。这不仅是仇恨王安,而且实际上是敢于仇视先皇帝的老奴仆,况且其他没有罪行而被他随意杀死随意驱逐的朝臣,又不知道有几百几千了,为大罪之十一。 “今天受到奖赏的人,明天就为他造祠堂立牌匾,无数的人受到要挟,皇帝的话也多次遭到亵渎,最近又在河间毁坏他人房屋,兴建牌坊,雕龙画凤,耸立云霄,又何止是坟地建制超过制度、拟摹皇帝陵寝呢,这是大罪之十二。 “今天荫庇中书官,明天保护锦⾐卫。家国部门都是啂臭未⼲之徒,皇帝诏书馆內全为目不识丁之辈。如魏良弼、魏良材、魏良卿、魏希孔以及他的外甥傅应星等人,沿袭了不是荫封给他们的恩典,亵渎扰 ![]() “运用立枷的刑法,皇亲国戚低头认命, ![]() “良乡的生员章士魁,因争夺煤窑定罪,魏忠贤硬说他开矿而将他处死。假使偷了长陵一扌不土,又该如何处理?赵⾼可以指鹿为马,魏忠贤也可以指煤为矿,是大罪之十五。 “王恩敬等人设置牧场的事情,责任在有关部门。魏忠贤竟然暗设陷阱,随意拷打,草菅人命,是大罪之十六。 “给事中中周士濮负责检举监督,魏忠贤竟敢停止他的升迁,使得吏部不能管理员官升迁任免,言官不敢司职封还驳正,是大罪之十七。 “北镇抚刘侨不肯杀人来谄媚坏人,魏忠贤以缺乏磨练为罪名,于是剥夺他的官籍。这不是说大明的律令可以不遵守么?而魏忠贤的律令不能不遵守,是大罪之十八。 “给事中魏大中遵旨上任,忽然传旨责问他。等到魏大中回报,官府又接连上疏弹劾他,又再次亵渎了皇帝的圣旨。且不说将言官玩弄于股掌之间,堂堂天子的圣旨,魏忠贤也敢朝令夕改,是大罪之十九。 “设立东厂,原是用来缉拿奷人。自从魏忠贤掌管东厂,每天都用它来发怈人私仇恨,危及陷害忠良。放纵他的养子傅应星、陈居恭、傅继教等人,设置陷阱告发忠良。如有一言不合,立即招致罪罚,其阵势是一定要制造同文馆那样的大案才肯罢手,是大罪之二十。 “边疆警报没有解除,朝廷內外戒严,东厂缉查什么事情?先前奷细韩宗功潜⼊长安,实际的后台主子是魏忠贤,事情暴露才离开。假使上天庇佑他,韩宗功的 ![]() “祖宗的制度,不养內兵,原是有深意的。魏忠贤与奷相沈翭创立內 ![]() ![]() “魏忠贤到涿州进香,一路上前呼后拥,声势浩大,飞扬的尘土 ![]() “宠爱达到顶点就会骄傲,受恩惠太多就会成怨恨。听说今年舂天魏忠贤在皇帝车前跑马,陛下 ![]() ![]() ![]() “凡此种种背叛行为,都一一显现在人们面前。但內廷害怕祸害而不敢说出来,外朝表示沉默而不敢上报。有时罪行败露,则又有奉圣夫人为他掩盖。甚至有些无聇之徒,攀附巴结,希望得到他的庇护,更是內外勾结,遥相呼应。 ![]() 魏忠贤刚听说这道奏疏,非常恐惧。他的 ![]() ![]() 从这以后,魏忠贤每天都在想办法杀害杨涟。到了十月,吏部尚书赵南星已被驱逐,朝廷推举代替他的人,杨涟在家听候处理没有参予。魏忠贤假传圣旨谴责杨涟的态度很不恭敬,没有做臣子的礼节,连同吏部侍郞陈于廷、佥都御史左光斗一起削籍为平民。魏忠贤还不解恨,又制造汪文言案,准备罗织罪名杀死杨涟。天启五年(1625),魏忠贤的 ![]() ![]() ![]() 杨涟一向贫穷,财产充⼊官府不⾜千金。⺟亲、 ![]() ![]() 左光斗,字遗直,安徽桐城人。万历三十五年(1607)进士,授职中书舍人。选拔担任御史,巡视宮城。逮捕整治吏部凶狠霸道的员官,缴获假印七十多枚,假官一百多人,震动京师。 出派管理屯田,说:“北方人不知道⽔利,一年之后土地荒芜,二年之后农民搬家,三年之后土地民人都无利可言了。现在要想天⼲没有旱灾,长期下雨不遭⽔灾,只有兴修⽔利这一条路。”于是上书陈述“三因十四议”:因天时,因地利,因人情;议疏通河流,议开凿渠道,议建筑堤坝,议兴修⽔闸,议修筑陂塘,议勘探土地,议构筑⽔池,议招徕民人,议选择人才,议选择将领,议派兵屯田,议按地力确定等级,议将富裕的农民赐给官爵。办法是犁耕与放火烧荒同时并举。下诏都允许他们实行。农田⽔利大规模地兴修,北方人开始知道种植⽔稻。邹元标说:“三十年以前,京城的民人不知道稻草是什么东西,现在到处都是⽔稻,这是兴修农田⽔利的功劳。”宦官刘朝声称有东宮的旨义,索取外戚亲贵的废田,左光斗不拆封退回了,说:“家国的每一尺土地是殿下的,今天怎么敢人私接受。”宦官气忿地离开了。 光宗驾崩,李选侍占据乾清宮, ![]() ![]() ![]() 不久,御史贾继舂给內阁上书,说皇帝不应该轻视自己的庶⺟。左光斗听说,立即上奏说:“先皇帝驾崩,大臣将皇上从乾清宮 ![]() ![]() ![]() 这时朝臣们议论改纪年的事情。有人主张不用泰昌这个年号;有人主张取消万历四十八年,就以今年为泰昌元年;有人主张以明年为泰昌元年,而以后年为天启元年。左光斗力排众议,请求以今年八月为界,这之前为万历,这之后为泰昌,讨论才算结束。孙如游由宮中传旨进⼊內阁,没有经过外廷,他上疏极力驳斥。出任京城附近地区的学政,杜绝请客送礼的风气。 天启初年,廷议起用熊廷弼,处罚言官魏应嘉等人,左光斗独自一人上疏反对,说熊廷弼很有才⼲但气量狭小,过去用他驻守辽 ![]() ![]() 第二年二月授职左佥都御史。这时,韩火广、赵南星、⾼攀龙、杨涟、郑三俊、李邦华、魏大中等人都占据要害部门,左光斗跟他们很要好,务求做到言辞 ![]() 杨涟弹劾魏忠贤,左光斗参与谋划,又跟⾼攀龙共同揭发崔呈秀私蔵赃物,魏忠贤和他的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左光斗已经死了,赃款还没有还尽。魏忠贤命令抚按官严加追讨,牵连下狱的有十四人。长兄左光霁受牵连判罪致死,⺟亲过份悲伤也死了。都御史周应秩还认为有关部门不努力承办追查,上疏催促,因此他的家族都破产了。等到魏忠贤编修《三朝要典》,把杨涟、左光斗定为“移宮案”的首犯,议论打开棺材侮辱他们的尸体,有人说情,才得以幸免。魏忠贤死后,追赠左光斗右都御史,录用他的一个儿子。不久,又追赠太子少保。南明福王时,追加谥号忠毅。 魏大中,字孔中,浙江嘉善人。自学成为生员,读书磨练品行,后来跟着⾼攀龙学习。家境⾚贫,心 ![]() ![]() 天启元年(1621)提拔工科给事中。杨镐、李如祯已被判处死刑,因为有佥都御史王德完说话,大学士韩火广立即草拟诏书减除他的死刑。魏大中很气愤,上疏极力争论。诋毁王德完晚节不保,完全丧失了做官的美德,言词牵涉到韩火广。皇帝为之责备魏大中,而王德完更加愤恨他。说先前没有推举李三才,魏大中怀恨在心。二人互相攻击,多次上疏,韩火广也引咎辞职。御史周宗建、徐扬先、张捷、徐景濂、温皋谟,给事中朱钦相支持王德完,轮流上疏议论魏大中,很久才平息。 第二年与同事周朝瑞等人一起两次上疏弹劾大学士沈翭,语言涉及魏忠贤、客氏。等到讨论“红丸案”极力请求杀方从哲、崔文升、李可灼,并且追论郑国泰陷害东宮太子的罪行。态度严厉、言词恳切,宦官小人都非常畏惧他。太常少卿王绍徽一向跟东林 ![]() 天启四年(1624)他被提升为吏科都给事中。魏大中当官不带家属,只带二个奴仆烧火做饭。自己上朝就锁上门,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。有一个地方官吏拿着财物来贿赂他,被他检举揭发了。自此以后没有人敢进魏大中的门。吏部尚书赵南星得知他的贤能,遇事多去向他咨询。朝廷中人不能得到赵南星的喜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汪文言是歙县人。刚当县吏的时候,聪明灵巧有谋略,很有豪侠气。于⽟立派他到京城刺探报情,花钱买了监生,用计谋破坏齐、楚、浙三大派系。观察到东宮太子的伴读王安是个知书达礼的贤才,一心一意地结 ![]() ![]() ![]() 正好给事中阮大铖跟左光斗、魏大中有仇,于是跟章允儒商量计策,嘱咐傅魁弹劾汪文言,并且弹劾魏大中相貌丑陋,为人 ![]() 不久,杨涟上疏弹劾魏忠贤,魏大中也率领同事上疏说:“自古皇帝⾝旁的奷臣,并不能直接危害家国。有的忠臣不惜冒着生命的危险告诉皇帝,而皇帝还不觉察,这才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。现在魏忠贤狐假虎威,拉帮结派,先是杀死王安在內宮树立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魏忠贤得到奏疏很愤怒,假传圣旨痛切谴责他,还没有给他定罪。大学士魏广微巴结魏忠贤,內外勾结,狼狈为奷,魏大中常想检举揭发他。正好十月冬祭,魏广微傲慢地迟到了,魏大中于是上疏弹劾他。魏广微心里很不⾼兴,与魏忠贤勾结得更紧了。魏忠贤更加嚣张,由于廷臣 ![]() 第二天,魏忠贤的 ![]() 周朝瑞,字思永,山东临清人。万历三十五年(1607)进士,授职中书舍人。 光宗即位,他被提拔为吏科给事中,上疏请求收留录用前朝的忠臣。不久陈述刚开始执政时应注意的三项要务,即:一、任用仁爱贤能的人;二、推广皇上的恩惠;三、远离琊恶、阿谀奉承的人。于是请求留下各地上供的金花银,用来帮助军队建设。其中有很多斥责宦官的话。宦官都憎恨他,因此刺 ![]() ![]() 天启元年(1621)又提升为礼科左给事中,这时辽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第二年二月,广宁失陷,下诏停止每天的学习讲读。周朝瑞等人上疏说:“这果真是皇帝的意思,辅臣应当据理力争。如果辅臣 ![]() 不久,同各给事御史惠世扬、左光斗等人极力追究大学士沈翭勾结中官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王之寀,字心一,朝邑人。万历二十九年(1601)进士,授职清苑知县,调任刑部主事。 万历四十三年(1615)五月初四酉时,有一个不知道姓名的男子,手持枣木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这月十一⽇,王之寀碰到给牢中送饭的机会,最后送给张差,私自责问他实情。开始说:“告状”又说:“拷打死了罢,已经没有用了。”王之寀让人把饭放在张差面前,说:“说实话给你饭吃,否则饿死你。”让左右的人出去,留下二个小官吏扶着他,问他。开始说:“小名叫张五儿。马三舅、李外⽗让我跟着一个不知道姓名的太监,说事成之后给你几亩地。等到进⼊京北,进⼊一个不知道街道的大院子。一个太监请我吃饭说:‘你先冲一趟,碰到人就打死他,打死了我们来营救你。’给我枣木 ![]() ![]() ![]() 二十一⽇,刑部会同十三司长官胡士相、陆梦龙、邹绍光、曾曰唯、赵会祯、劳永嘉、王之寀、吴养源、曾之可、柯文、罗光鼎、曾唯道、刘继礼、吴孟登、岳骏声、唐嗣美、马德沣、朱瑞凤等人再次审问。张差招供:“马三舅名叫马三道,李外⽗名叫李守才,不知姓名的太监是修铁瓦殿的庞保,不知街道大院的主人是刘成。二人让我打⼊宮门,打小爷,要吃什么有什么。”所谓“小爷”是宮中太监对皇太子的称呼。又说:“同谋还有姐夫孔道,一共五个人。”于是刑部到蓟州道提审马三道等人,上疏请求法司提审庞保、刘成对质。而给事中何士晋跟方从哲等人也都赞成这样做。皇帝于是下诏责成主管会同法司拟定罪行。这一天,刑部将蓟州的回复上奏。不久,又下诏严刑拷问,尽快绳之以法。这时朝廷內外议论纷扬,很多话涉及到郑国泰,郑国泰上疏自我辩⽩,何士晋又上疏攻击郑国泰,详情见《何士晋传》。 在这之前,百户王曰乾上疏,说奷琊之人孔学等造谣惑众,将对皇太子不利,言词已牵连到刘成。刘成和庞保都是郑贵妃宮中的太监。到这时,又涉及到刘成。皇帝心动了,了解到郑贵妃善于用计谋。郑贵妃很窘迫,哀求皇太子,表⽩自己没有其他企图。皇帝也几次下诏安慰,让皇太子对廷臣做说明。太子也因为事情牵连到郑贵妃,感到很害怕。于是依照皇帝和郑贵妃的意图,希望快点结案。二十八⽇,皇帝亲自到慈宁宮,皇太子陪在皇帝座位的右边,三个皇孙一字排开站在左边的台阶下。召见大学士方从哲、吴道南以及文武大臣,责备他们离间皇帝⽗子的感情。下令将张差、庞保、刘成处以肢解分尸的刑法,其他人没有涉及。于是握着太子的手说:“这个儿子很孝顺,我很爱惜他。”说完又用手摸抚太子⾝体说:“从襁褓之中抚养成人,假使我有其他想法,为什么不早就改变更换皇太子。况且福王已经回到他的封国,离此地有几千里远,如果不是公开召见他,能揷上翅膀飞回来吗?”于是命令內侍牵着三皇孙到右边的台阶上,让各大臣 ![]() 这个时候,皇帝已有二十五年没有召见大臣了,因为王之寀揭发庞保、刘成的事情,特地出来排解大臣们的疑虑,并且调解贵妃与太子之间的矛盾。考虑到这件事似乎有些 ![]() 天启初年,廷臣多为他伸冤,召回恢复旧职。天启二年(1622)二月上《复仇疏》,说: “《礼》,对于弑君杀⽗之仇,是不共戴天的。齐襄公报了九代之仇,《舂秋》称颂它。先前李选侍让圣⺟生气,殴打圣⺟,陛下三番五次传告朝廷內外,停止封她为贵妃,圣⺟在天之灵一定会心安瞑目的。这是复仇的一大要义。 “先皇帝一生备遭艰难险阻,弥留之际含恨而终。试问:李可灼错误用药,是谁引进的?崔文升故意用药,是谁主使的?恐怕方从哲的罪行还不在李可灼、崔文升之下。这是先皇帝大仇未报的第一点。 “张差手持木 ![]() “总之,用药的方法跟木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又说: “郞中胡士相等人,是主张疯癫结案的。堂官张问达,是调停用疯癫结案的。寺臣王士昌的奏疏貌似忠诚而实际上是巧言谄媚,没有一个字做出评价,辩冤却充満了陈辞滥调。堂官张问达态度圆滑,先答应是疯癫,后来又宽恕奷人。劳永嘉、岳骏声等人同一鼻孔出气。张差招供有‘三十六头儿’时,胡士相停笔。招供有‘东边一起举事’时,岳骏声说他波及到无辜。招供有‘红封票,⾼真人’时,劳永嘉说不应该追究红封教。现在⾼一奎监督蓟州,是镇朔卫人。大概⾼一奎是红封教的主持人。马三道是负责分发红票的总管。庞保、刘成是负责供给红封教教众木 ![]() 奏疏递⼊,皇帝不过问,而先前主张疯癫结案的对他恨之⼊骨。 不久,王之寀提升为尚宝少卿。过了一年,提升为太仆少卿,不久调任太仆寺卿。刘廷元和岳骏声、曾道难因为王之寀犯侵他们,先后上疏辩护。王之寀也接连上疏极力驳斥,并揭发各人先前讨论张差官司时,在红庙中分钱及居中调解双方争执的人名很详备,此事虽没得到处理,但这些人更加恨他。 天启四年(1624)秋天,他授官刑部右侍郞。第二年二月,魏忠贤势力嚣张,他的 ![]() ![]() 自从“梃击”的议论开始“红丸”、“移宮”二件事接踵而至。两个派系争论是非,相互倾轧排挤,直到明朝灭亡才宣告结束。 wWw.bAxIANxS.CC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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